口：

    “你好烦。”

    声音嘶哑难听。

    望安更乐了，终于愿意交流了？

    可惜在水下他说不得，只能听见水鬼继续说道：

    “你本应会缺氧憋死，可你哪来的那么多氧气？”

    问得好，我很想回答……望安在心中道。

    正常行动，摒着一口气在水下游来游去的他，确实游不了几下就会缺氧。

    从这方面讲，水鬼的决策其实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不断折返又远去，反复给望安靠近女尸的希望，催使他一次又一次上前，直到发觉氧气耗尽，不得不瞬移出水呼吸保命。

    但就像水中的鱼难以察觉空气中的天地，密室中的NPC也难以察觉密室的条例。

    这次的场外帮助是供给氧气，根据反馈热度决定供氧量。

    得益于直播间人气旺盛，望安只用掉了一次机会，就坚挺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可惜，仍然不能水下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们本来能相安无事，如果你们没试图探清这里的秘密。”水鬼道。

    望安截住女鬼脖子的手向下后方绕了绕，弄出木剑，顶在自己和女鬼中间，尖处对小腹，让痛感能时刻将人拉出幻觉。

    “探秘者都得死。”

    那你别光说不做啊，倒是冲过来啊……望安心里吐槽。

    嘴上喊的震天响，一看行动原地唠。

    水鬼红眼幽幽：

    “所以，趁还不知道任何不该知道的事，离去吧。

    “把我当做一个坊间传闻，而不是现实存在的非人生物。”

    说得好，许多游戏的NPC都是这么说的，但如果玩家的铁蹄不继续向前，游戏就没内容玩了……

    望安愈发感到只能单方面聆听水鬼交流的难受。

    他指指上方，再指指嘴巴，意思是上去，再交谈。

    然而水鬼却说道：

    “我有交流恐惧症，只有单方面自言自语，或者假借别人的身份还没被人发掘，才有胆量交流。”

    绕是在水下，望安也情不自禁“呃”一声。

    交流恐惧症……难道是因为一只鬼在水下呆久了，没跟人说过话，于是忘记了怎么跟人说话，只会自言自语。但不做自己时，还是懂得交流的方法？

    应该只占一小部分，更多的原因出在本身。如果能调查清楚，会知道如何针对。

    望安很想问水鬼为什么告诉他，但说不了，于是把疑问写在脸上。

    水鬼自顾自说道：

    “我本来是不喜欢杀人的，也不喜欢折磨人。但在漫长的岁月中，有无数人假借我的名义来杀人，来折磨人，最终将死人推入水下，就成了我的责任。

    “我亲眼看见他们如何杀人折磨人，亲手埋葬每一个坠入水底，死不瞑目、尸身破败的死人。他们没法在土中安葬，就只好在水下。

    “久而久之，我也变得爱杀人，爱折磨人。

    “但我知道，这不是我的本性，我是被潜移默化改变的。”

    声音虽然嘶哑难听，但很有一种被压抑住的感情。

    像是自闭分子的追忆，更像一个犯罪分子的独白。

    之所以说更像，是因为法律约束的是人，而水鬼显而易见非人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地点特殊，望安很想给水鬼鼓掌。

    又开始了是吗，熟悉的自我洗白诉苦环节。

    上一次见到，远不是遗照里的江唯了，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，望安都会想起那个未成年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她一套骚操作成功了没有……

    都玩十五六把了，到现在连一局后续密室都没见到，被见鬼娘遗忘的NPC。

    水鬼还在独白：

    “说这么多，只是希望你们作为我这多年来，唯一处理起来十分棘手的人，能在离开后记得，我并非生来十恶不赦。

    “现在环境越来越恶劣，水质越来越差，就算没人来杀我，我恐怕也活不下太久。

    “生存都不容易，你们离去，我安度晚年，大家都好。”

    说的很情真意切。

    如果这里是现实，那望安一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但一来，这里是游戏，走是不可能走的，走了这局密室就失败了。

    二来，水鬼现在做的，其实无非就是拖延时间，想看他在水下能坚持多久。

    看似强大才会尝试商谈，一旦发现有可乘之机，谁也无法保证，这位“并非生来十恶不赦”，意思是“但是现在十恶不赦”的水鬼，会如何残忍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望安对水鬼的心思门清。

    不然这鬼语速不会拖这么慢。

    他已经用掉第二次供氧机会了，技能虚无黑影也冷却完毕，可以再次瞬移。

    但现在还有一口氧气，不如先听水鬼多说说。

    望安截住女鬼脖子的左手，做出“请继续”的手势。

    水鬼微微